道。
“诶,对啊,祂就叫这个。”观世音笃定道。
“名字”和“称呼”的差别显然是很大的,前者受到本尊承认,后者却只需约定俗成,就好像祂从那以后一直被称呼花神一样。
哦,差点忘了,祂是天道,言出法随,祂若是想给其他存在命名,想必也是不需要对方同意的。
“为什么叫这个?”祂迟疑地道,“天道也会有主动认可的名字吗?”
“这得问祂自己,”观世音笑了一下,“祂一直不乐意别人用‘天道’称呼祂,就好像祂本身不是天道一样。其实大家都知道‘空’嘛,尤其是在玉帝他们体系的人飞升前,跟天道也没什么两样。”
本源并非身外之物,又何谈乐意与否呢?
否定本源即是连自己的存在都从形式上根本否定了,连自己都不认可的存在更不要妄想获得世人的认可。祂对怨气谈不上讨厌,却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就好像只将它当作维持意识的必须品。
“说起来,我们都惊讶呢,你竟然接受祂给的称谓,”观世音想起什么,“我们本还说用本源称呼难免不妥,到时候闹出不愉快来——没想到祂先解决了这个问题,也算得上是祂做过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自己根本没有答应。
花神面无表情地想,是某个言出法随的存在利用规则漏洞哄骗她接受的。
但不知为何祂不想给其他人讲祂与天道之间的事,好像一种下意识的避嫌,虽然本身确也不熟。
祂独自住得远,神殿又是新建的,拿不出什么好招待的来。好在观世音是善解人意的性子,分别时甚至还道:“改日备礼再来贺你乔迁。”
花神本来想婉拒,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婉拒,总不能直接上去跟人说一句“不好意思我婉拒了”。祂为神时日尚短,还有很多需要适应的。
所以当祂慢吞吞爬上神殿的台阶,看见大门口坐着一个不想看见的存在时,一时没忍住叹了口气。
那个存在恬不知耻地道:“这么不想看见我?”
您这不是知道吗。
“寒舍简陋,”花神垂眼看祂,语调温软,“没什么可招待的。”
祂几乎没给人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自己也为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而惊讶:“天道请回吧。”
天道。
闻言,祁空怔了一下,方才笑道:“好生分的称呼。”
花神将目光挪开了去,浅茶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好像祂没有起伏的音调:“那你待如何?”
前两次都没有机会称呼,双方“你”来“你”去的,打架那会儿依稀记得祁空还叫了句“阁下”,生怕听不出祂阴阳怪气的讽刺似的。
现下倒是觉得生分了。
天道的心思难懂,弯弯绕绕祂一点也不想理。可天道又无处不在,在祂诞生的时候在,第一次执行公务的时候在,眼下议完事回家了,祂还在。
阴魂不散。
“她们没跟你说过吗?”祁空屈起一条腿坐在门下,去路被这人挡了花神也只能干站着,“我的名字。”
祂突然就很厌烦,抿了抿唇,别过头:“我管你叫什么。”
祂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然后不知为何补了一句:“都是至高存在……我叫你就得应。”
这固然不错。
但花神也是说完才后知后觉到生硬,说半句跟在后边儿补半句的措辞也太……好像祂无理取闹似的。
但祁空只低低笑了一声,应道:“好。”
好什么!
花神愈发不想理祂,但总不能转身就走,这分明是祂的神殿,怎能做出这等拱手让人之事。
祂於是移回了假装看风景的视线,开口道:“我要回去了。”
祁空纹丝不动:“请。”
花神简直想一脚踹开祂。
祂到底有没有一点鸠占鹊巢的自觉?
花神与不速之客对视半晌,说:“……你让开。”
祂垂眼看人时,桃花眼中潋滟水波更显,仿佛融进一汪多情春水,天道只觉祂见犹怜。
怎么好些天过去了,半点长进也没有。
祁空被祂盯得投降,起身时却见神殿大门口的玉阶上铺了好长一串殷红的彼岸花。
像白皙肌肤上缀着血。
“喔。”祂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叹词。
花神开始在心中祈祷祂快点消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