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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礼

静昭仪清晰瞧见她眼中的慌乱。

她原是如何计划?

只挑个没有人的午后,便悄无声息地回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静昭仪不知如何是对,如何是错。或许她作为后妃,现下与祁空厮混便是错的,可她愿意沈浸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

更何况……若是长久无人,这行宫别院,大抵是被她住成冷宫了吧。

静昭仪轻轻嗯了一声,借着祁空的手起身没站稳,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依旧是冷,凉得像庭院里冬日覆雪的山石。

“太瘦了,”祁空细细端详,用自己的两指比成圈,握着静昭仪的手腕却还多出一截,“怎么会这样瘦?”

这像是关系更亲密的人该有的姿态,静昭仪想,旧时书上只说女子腰身不盈一握是美,却从未说手腕太细会被在意的人说上一句太瘦了。

“病一场,总会这样的。”静昭仪说得云淡风轻,似乎想就此略过这个话题。

“对了,”祁空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她垂下眼眸像是下定决心,很快又擡眼,“进去说。”

静昭仪轻轻嗯了一声,进屋被祁空递了热茶捧着。不知为何,她瞧着祁空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料想她大抵寒暑不侵,并不知晓人间有手炉这一物件,只晓得用热茶暖手。

“你不问我前些日子去了哪儿?”祁空偏头问她。

静昭仪却抿了一口茶水,避重就轻道:“你若想说,便会同我提起的。”

宋晚莫名从这个氛围中品出查岗的意味,心觉古怪。

“我去了一趟北方,”祁空听她的回答,楞了一下,继而轻笑一声,“那边最近不太平,你待在这里也好。”

静昭仪不解,祁空却像是只顺带提了这么一句,很快略了过去。

“我给你带了这个,”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根狭长的东西,静昭仪定睛看时才发现是一只步摇,最素净的样式,“你若不喜欢……”

她有些犹豫,像是担心自己送出的礼物会受到嫌弃。可她先前从未有过这般不确信的神情。

“我都喜欢的。”静昭仪听见自己说。

话音刚落,她又像是确认般地重覆道:“你送的东西,我都会喜欢。”

祁空怔怔看着她的眼睛,忘了应话。

宋晚借着静昭仪的眼细细打量起那支步摇来。通体只用了一种材料,照理说不是集上能买到的样式,毕竟现下时兴的款都是什么点翠镶金镶银,招摇太过反而入不了她的眼。莹润的光泽就像……

就像祁空送她手上正戴着的那只镯子。

宋晚下意识擡手去碰,却方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之中,除了跟随静昭仪的思绪体验,原身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无比困难。

但并非只是如此。

同样的材质并不只有自己的镯子,印象中还有一支簪子,如若不属於她,那定然只能归於苏卿宁之手。

可任凭她如何回忆,也想不起苏卿宁是何时何地得到那支簪子的。苏卿宁与祁空本没说过几句话,更不会有赠礼的机会。

可那又该是如何……

静昭仪也发现了这支步摇材质的特殊之处,似玉非玉,通透中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细看时却又消失了。而那坠子随风轻晃,好似有生命一般,清雅而不失端庄。

“这是什么制成的?”她有些好奇,没忍住问了出来。

“是我的……算了,”祁空慵懒一笑,“不重要。”

那便是极重要的意思。

静昭仪并未用言语表示珍藏,却是将它递给祁空,柔声道:“此处无铜镜,你来替我插上吧。”

她孤身一人在院中,倦懒梳妆,头发也不过用木簪随意绾起,倒正方便了再添一支步摇上去。

“这……”

祁空迟疑片刻,接过步摇,手指相触时被静昭仪似是无意扫过,微微蜷了一下。

她起身,绕至静昭仪身后,低声道:“我怕扎到你……”

静昭仪惊讶地笑了一声:“怎么会。”

她就像从未梳过发那般紧张,手指扶上发间时甚至不当心轻轻擦过静昭仪的耳侧。宋晚被迫跟着感受到一阵酥麻,微凉的刺激下,她后知后觉自己已然红透了耳根。

静昭仪咬住下唇,盯着不远处的燃烧的线香转移注意力。燃过的香灰沿着原样堆叠在原身之上,忽地坍塌下来,风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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