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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焰

避世,却也不忍受无妄之灾。”

祁空装作不解:“历朝历代,不都给了你们好处?”

无念摇头,明知此话是为了诈他,却还是缓缓吐出两个字:“法难。”

祁空想通其中关窍,不由得讥笑一声:“众生平等?”

无念亦接道:“天道无为。”

僵局之下,二人对对方都太过了解,是以见不得人的心思双方都心知肚明。月色如水,天上星斗难辨,祁空擡眼打量半晌,忽地抽刀,转头问道:

“具体方位?”

无念一惊:“我来时徒步……”

“那你也可以徒步回去,”祁空面无表情看他,刀身煞气逼人,几乎顷刻之间要将四周的阴阳之气点燃,她估摸着时间,一刀劈开裂缝,左手不由分说拽着无念的衣袖,“你先进来。”

至於在混沌未开的缝隙中寻找方位,那倒是后话。

翌日天晴,二人借宿山野一处寺庙之中,云游野僧远不会是无念这般打扮,小沙弥揉了揉眼睛,却辟了一间屋子来。

祁空本不情愿入佛门之地,却也懒得挑剔。盘腿而坐的瞬间,却忽觉心头系着的微弱联结断开了。

瓷杯在地上碎裂成几块,无念睁开眼,见她失神:“何事?”

祁空已然站起身来,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无念只好起身拿了扫帚和簸箕,却见祁空蹲身用指尖去碰锋锐的碎裂边缘,殷红的血液远看好似白璧之上梅花几朵。

无念低声道:“罪过……”

祁空却兀地反问道:“何罪之有?”

无念被这一问逼得往后退了些许,突如其来的怒气并非向着他,他瞧着另有隐情。联想到一天前祂时日无多的模样,他掐指一算,却得知离大限还有些时候。

真是喜怒无常的性子。

无念放了工具便覆打坐去了。血没流几滴,祁空将碎瓷片归拢在一处,一声响指过后鬼火燃起,刺骨的阴寒带走一地狼藉,她回神时,指尖只剩一段软绵绵的傀儡细线。

二人在南方待了好一段时日,日夜颠倒忙得脚不沾地,心照不宣地都没再提起那日寺内碎裂的白瓷杯。无念后来又在桌上看到一只一模一样的,料想祁空用念力重新造了一只出来。

凭空创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修行之人都能办到。

佛法无欲,倘是他,便干不出这等事来。

南方的事快要收尾之时,一日,他与祁空在酒楼碰头。

祁空将楼中美酒一种不落全勾了一遍,他只管店小二要了茶水。

“听闻瑶池众仙聚会,你是千杯不醉。”他就着茶水润了润嗓子,温声开口。

“你怕是听岔了,”祁空晃着酒杯,清酒金樽,按理说当是人间逍遥自在,“瑶池是哪一年的事情?当年我与狄俄尼索斯……算了。”

无念寻思这又是个西洋名字,他不知祁空上哪儿认识的那么多西洋神仙。若非他受制於这具肉身,倒也可试着出海一会。

菜上得很慢,无念换了好几杯茶水,桌上没有一道能吃的。他肉体凡胎赶路,着实熬不住:

“白斩鸡丶松茸鸡汤丶板栗烧鸡丶大盘鸡丶土豆焖鸡……”他细数桌上零零总总的菜肴,“恕我直言,您这是最近与鸡精结了缘?还是心属黄鼠狼或狐狸,提前适应饮食?”

彼时祁空不过方独酌一壶,凡间酒不醉人,无念看她,却似自醉。

哐啷一声,瓷盏掷地而碎。

浓郁的酒香顿时盈了满室,无念往后退了两步,擡眼时望进祁空眼中清明,哪有半分醉酒模样。

他问:“此为何意?”

他否认凯旋这一答案,繁文缛节绝非二人所好。

一片寂静之中,楼外嘈杂似乎随着此地时空而流转消散。

长久沈默,无念本以为自己已不会再知晓答案,却听祁空蓦地开口,语气陌生:

“祭一位故人。”

彼时江塘方迎来今冬第一场大雪,无念掐指算来,惊觉此时大限终至。於尘缘未了之人,生死有命不过一句空话,仅有徒添哀伤。

六道传闻祁空与祂关系不佳,无念心想,大抵只是谣言。

茶水微澜,他覆添茶代酒,杯中已有碎叶几许。潺潺水声幽然,掩饰了两处心跳。

他按下心中波澜,酒香似乎让他也醉了,破戒后经历幻象并不稀奇,毕竟此地,从来只有一个活人。

祁空神色恹恹,桌上的菜一口没动。她无意识往盘子里挨个洒上香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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