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颇有往中年人类发展的趋势——下意识地将生活琐碎上升高度，这不是说教意味是什么？

果然上班使人憔悴，使人难以避免变成曾经讨厌的模样。

她有时以为年岁渐长于神明而言并非值得担心之事, 毕竟祂们并不在真正意义上拥有这一概念。然而事情总是经历着的——无论“时间”是否存在, 经历过的事件总会以某种特定的方式存在于意识之中, 成为无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似乎也能算作一种另类的“时间”，以经历多少作为纪事方法。

尽管目前这一机制尚未完善，但宇宙总是发展着的, 顾无觅以为总有一天新的规则会逐渐成熟，就像不知不觉间生长起来的ai世界。

尹亦一提起它时总是带着点嫌弃地称呼为“垃圾场”，不过顾无觅私下以为称呼“回收站”会比较合适。自上回后, 祂接管了一部分它的掌控权，正尝试逐渐让它的邪恶运营走上正轨。

或者说……走上一条更加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毕竟世界中不断产生新的世界, 工程何其浩大，仅凭祂们二者加上零散的系统, 总归是庞大的工作量，倒不如将某些重复机械型工作丢给ai，神域中不存在失业裁员结构优化等问题，任务能够被分担出去百利而无一害。

手机上方弹出请取餐的新消息，顾无觅将思绪暂时压下，在店员“打包还是现在喝”的询问里选择打包，接过手提袋时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

祂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反手擒拿——在最后一秒硬生生忍住了，但仍旧在转头看见人面时才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嗨。”

朋友丝毫不知自己方才逃过一劫，眼睛往她手中一瞟便嚷道：“哈喽，你买了奶茶？”

显而易见的事，顾无觅懒得客套，直接将袋子放在桌上，露出三杯口味各异的奶茶果茶来：“自己选咯。”

“好耶，爱你！”朋友不见外地挑选起来，手都碰到其中一杯的杯壁了，才想起来介绍带来的人，“这是我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刚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就带她出来一起玩咯。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位是……”

“尹亦一，”顾无觅弯起眼睛微笑，“我知道的。”

朋友睁大了眼：“你们认识啊？”

神明从她身后探出头，她还记得人类世界的理解，大抵是初次见面要握手……

“认识。”

“不认识。”

朋友：“……”

“合着一起诓我呢？”她佯怒道。

顾无觅显然不知道尹亦一今日又想玩什么角色扮演，不过配合着演下去就对了。祂点了点头，心安理得：“对啊。”

尹亦一眨眨眼。

朋友：“……完了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手中动作不停，吵吵闹闹半晌，挑饮料拆吸管是一点没耽搁。袋子里还剩一杯杨枝甘露一杯芋泥麻薯，顾无觅估摸着尹亦一的口味，将杨枝甘露塞给了她。

“下午做点什么？有想法吗？”顾无觅心不在焉地问道。

“没有呀，边走边看看嘛。你们想干什么？逛衣服？首饰？电玩城？”

“都行，看你们吧。”

朋友在前面走着，没注意到顾无觅与尹亦一都已经落后她几步。顾无觅见尹亦一盯着她手中的杯子，十分自然地将吸管口递到她嘴边喂了两口，后者于是开始了漫长的嚼嚼嚼，有点像小仓鼠。

“好喝吗？”顾无觅低声问她。

尹亦一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像粥。”

顾无觅：“……”

合理但又不至于的形容，毕竟只有两种小料，怎么看也与粥相去甚远。祂张口正欲反驳两句，却见走在前面的朋友猛然回头，不知为何，祂立刻距离尹亦一远了两步，冷漠地假装低头看风景……商场里没风景可看，看楼下的人群。

“玩什么呢？尹亦一，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顾无觅瞥祂一眼，后者果然摇头。

“慢慢想吧，”顾无觅说，“就瞎晃也行。”

朋友于是继续冥思苦想，顾无觅再度悄然靠近尹亦一两步，将吸管的位置再次调整过去，声音压得比方才还低：“好玩吗？装不认识？”

莫名品出几分偷情的感觉。

一直都是祂说认识，尹亦一坚持说祂们不认识，也不知道在遮掩个什么劲。

大抵是又认真观看了某个狗血世界的npc人生并由此产生戏瘾……

出乎意料的，尹亦一认真想了想：“不好玩。”

顾无觅：“？”

下一刻，眼前突兀地出现一个推销办卡的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