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覆在自己面上的另一只手,好像禁锢能够短暂地规避外物干扰,让她得到真正的答案。
她们都逃不开。
“你还有修为在身的对不对?”她说, “方才用剑时我感受到了。”
“无情道……也能修回来的对不对?”
心跳得很快,顾无觅后知后觉自己的忐忑,这时候倒是无师自通起对后果的隐忧来。可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没有能力在被系统操纵的世界预知任何未来。
一片寂静中,她师姐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没有怪你。”
顾无觅讶然, 便听她师姐接着道:“我以为你知晓,破身与破道并不相同。”
顾无觅小声道:“知晓的。”
秋辞霜顿了一下方道:“双修与合欢道也并非同路。”
“贺清的用意我何尝不解, 不过我从前并未考虑过双修。她境界比我低上许多,与她双修于我而言并无益处,于她亦是太过心急。更何况,她所走的并非正道的路子。”
“那日过后一切如常,修炼不顺畅之时也比以往要少。我只当是你我双修之益,加之又破一重执念,方能于大道更进一步。是入镜妖幻境我方知晓……”
“是我心动。”
秋辞霜很少说这样多话,最初的部分也还在顾无觅的意料之中。她从前好像很擅长剖析人物情绪,可仅限于文字描述的部分,是以她刚到这个世界,便清楚地知晓依秋辞霜的性子并不会答应与贺清双修,却能权衡利弊接受与自己交欢。
摆在她面前的无非两条路,她不过从中择出一项最优解而已。
或许有欲望、生理性的反应,却唯独没有情意,只像是各取所需。
可自那以后的剧情被彻底打乱,顾无觅逐渐丧失了手握故事线的主动权。剧情偏离预定的轨道,未来的每一个剧情点都由她们亲身来改变。
这早已不再是原先的那本书。
顾无觅后知后觉,可命运却不留犹豫的时间。很多时候她像是被推着在走某条计划之中的路线,前路如何却尚未可知。
就像现在,她从未想过她与秋辞霜之间,先将这一切剖开的是秋辞霜。
她分明只是看不惯破镜重圆的剧情,在品行败坏的贺清与高岭之花的秋辞霜中随意做了抉择。她抛下一枚硬币,硬币在某一面停下后,却并未如她所想就此终止,而是沿着斜坡一路滚落至不可见之地。
如今谁也不知晓答案。
而要说是各取所需,秋辞霜其实会想,顾无觅并未从中得到什么。
她不清楚顾无觅为何会从后山路过,那处地界向来杳无人烟。师门中也没有任何人的居所与之靠近。她也不清楚顾无觅为何事后装作与自己素未相识,哪怕在与贺清相争之时,也未曾拿这件事作文章。
她虽未言,秋辞霜却看出她似乎比自己更在乎所谓“清誉”,尽管那不过是世人强行所加之名。
更准确地说,她是担心自己在乎。
仙道双修多是道侣间所为,像她与顾无觅这样因解药交欢而双修的甚少,至少秋辞霜从未有过听闻。大抵在她人看来,这也许算得上是一桩丑闻,一件难以启齿之事。
再者,无情道就应当清冷在上不染霜尘,如何能放任己身流连凡俗的享乐中呢?
秋辞霜偶尔也会听闻这般质疑,可发出质问的人并不修无情道,又如何有立场来加以评判呢?
所以她想,要问道心如何,归根究底,求道终求己。
镜妖的幻境无非是无限放大修行者的欲念,秋辞霜本以为她会回到后山瀑布侧的溶洞之中,她常于此处练剑修行,是通天地之际,草木皆无物。
可当她睁眼,入目却是满地断剑残骸,岩洞水声滴落,昏暗无昼,她方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未有片刻从中抽离,她固执地陷进了一场道心与自我的纷争,无关乎修为,更无关乎□□。
只她情动。
她最初将顾无觅也当作幻境中的衍生品,可后来发现诸事并不如己意。而后顾无觅唤了一声“秋辞霜”……不知怎的她却蓦地清醒,好像是潜意识中某种禁忌,她不应当被称此名姓。
仿若只是一瞬间的臆想,如今她已经忘记自己因何停下,只记得有人想要带她回去。
回去。
回到……回到最初相遇的起点,从道心不稳的那一刻起,她一寸也不想放过地去探寻,于修行之道上独自一人走了很长的路,面对久不可逾越之障,有人从另一侧向她伸出手。
她于是不再犹豫。
顾无觅还未回过神,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话中。直到许久过后才迟疑着开口:“那你还能回到原先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