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骗她,为的就是让她留下,因为她若是走了,他活下去这件事,只会变得更加困难。
他只想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只有活着,他才有机会翻身,他才能改变一切。
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开始暗中在朝中拉拢势力。
威逼利诱。
总而言之,什么手段好使,他就用什么手段,他从来不在乎他的手段光不光明,恶不恶毒,因为别人对他做的事,比他使的手段,还要恶毒百倍、千倍。
除了朝堂上的政权以外,最重要的,他想要兵权。
所以,他盯上了镇北侯府。
镇北侯谢世海,手握边境几十万大军,倘若能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那便是求之不得的一大助力。
后来,他得知,镇北侯有个女儿,虽自小被养在乡下,但却深得镇北侯的宠爱。
若是能娶了他的女儿,那镇北侯便能为他所用。
他现在依旧记得,在御花园,初见谢云霓时的场景。
当时,他正在御花园同皇帝说话。
侧眸时,正好看见一少女在直直的盯着自己。
见自己望过去,少女小脸一红,羞涩的躲在了大树后,怯生生的,好似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片刻后,萧囹将头转了回去。
他知道那便是谢云霓,镇北侯谢世海最宠爱的大女儿。
之后,他故意制造了与谢云霓的好几次相遇。
他也知,她对自己动了心。
于是萧囹顺理成章,去到侯府求亲,并顺利的将谢云霓迎娶进府。
谢云霓怎么说呢……
虽然自小在乡下养大,但性子却着实单纯。
萧囹之前形容她像只单纯的小白兔,一点儿都没形容错。
她不仅活的天真,想法也天真,对人更是全无防备之心。简直就像是,从小被从蜜罐里泡大的一样,跟他这种,从小在污泥里浸泡着的,从血肉到骨头都腐烂的人,完全不同。
只不过这只小白兔,好像……还挺招人喜欢的。
她会亲自下厨,花费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只为了给他熬一口羹汤。晚上他因为忙公事回来晚了,她会像颗望夫石一样,眼巴巴的等在门口。他有时候头疼的睡不着,她会一遍一遍的轻抚着自己的脊背,哄他入睡。
萧囹以前,从不觉得王府是家,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从小没有,长大了,也依旧没有。
但是,自打与谢云霓成婚以后,他却好似是……有了一些家的感觉。
他以前很少回来,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家里是有人等着他的,盼着他早些回去的……就好像是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踽踽独行之人,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盏亮灯,那盏亮灯,散发着微弱的火光,但却足以能够照亮他脚下的路。
萧囹迫不及待的朝那盏灯,奔跑而去。
只是,他却忘记了,既是灯,早晚有熄灭的那一日。
他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日来的这样快。
他的小白兔看见了掩藏在他谦和有礼的面具之下的,本来的模样。
青面獠牙、残忍恶毒、偏执疯狂,不成人样。
她怕他,惧他,躲着他。
甚至,不让自己再碰她一下。
他终于明白,没有人能接受真正的他。
谢云霓也不例外。
没有人是例外。
既然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好装的。
总归是,当初娶她,也是为的她父族背后的权势,她同其他人一样,都是他用来复仇的棋子。
一颗棋子而已,他又为何要在意?
棋子只需在它自己该在的位置上,好好的、安静的做一颗棋子,就行了。
只是,除了梦到小时候的那些事以外,他最近梦到她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了。
她还像初遇时那样,灿若桃李,美若朝霞,望着自己的眼神,透露着小姑娘般的娇羞。
萧远赦即位第三年。
萧囹提剑上了朝堂,他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将萧远赦捅死在龙椅之上。
自那以后,萧囹就彻底疯了。
他把自己关在了府里。
谁只要让他不高兴了,他就杀人。
头疼了,也要杀人。
再也没人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