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只是哽咽的更厉害了。

默默地哭了许久，谢云霓脑子都有些哭晕了，她哑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都不管我……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放着，生病了不管，哭了也不管，就是我想死，你都不肯给我一个痛快……你就喜欢折磨我。”

萧囹蹙眉，“我什么时候这样过？”

“你就是这样的。”谢云霓越想越心酸，嘴里喃喃念叨着，“你就是这样狠心绝情的一个人……”

萧囹从来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

可是谢云霓说的又那样振振有词，萧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失忆了。

“我讨厌你。”

谢云霓呜咽着道：“我讨厌死你了。”

萧囹沉默了许久，忽然道：“你讨厌我是对的，有时候，甚至连我自己也讨厌我自己。”

谢云霓没忍住，很轻的打了个哭嗝，“你为什么讨厌你自己？”

萧囹想了想，说：“我小的时候，皇宫里每次修建什么建筑，我都会跑过去，捡些木头回玉芙宫。”

“你捡那些干什么？”

“做棺材。”

萧囹道：“我总觉得自己活不长，担心死后，连口棺材都没有，所以就先替自己备着。想着哪天死了，说不定这口棺材，还能派上用场。”

“其实我不怕死，我甚至觉得，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了反倒是种解脱，可是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什么？”谢云霓问。

萧囹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害怕接下来说的话，会吓到谢云霓。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而那些曾经欺辱他，虐待他，瞧不上他的人，却能过的幸福美满，一世太平。

凭什么他就要一辈子藏在不见光的黑暗里痛不欲生，别人却能欢天喜地，开心快活。

他见不得他们高兴，所以就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以前，他觉得，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沉溺在黑暗当中，永远得不到救赎。

既然这样，那不如多拉几个人，跟他一起痛苦才好。

哪怕他死后下了地狱，也得让那些活着的人，生来就在地狱里。

不过现在，他的想法，似乎发生了一些转变。

他依旧见不得那些人踩在他的头顶，对他耀武扬威，但是，也仅此而已，适当情况下，他倒是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不想再继续沉溺在黑暗中。

他也想抬起头，看看有阳光照射的感觉，到底是何种滋味。

……

杏儿一直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谢云霓回来。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萧囹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前，大掌将她一捞，就将谢云霓抱在了怀里。

杏儿快步上前，正要开口说话，萧囹道：“先进去再说。”

萧囹径自走进凝玉轩，把谢云霓放到床上。

谢云霓垂着眸，眼睛还是红肿的，她想到方才在路上时，自己在萧囹面前，竟然那样失控，就觉得有些无法面对萧囹。

萧囹回眸，对杏儿道：“去把大夫叫过来。”

没一会儿，大夫被喊了过来，看过谢云霓的伤势后，开了些涂抹的药膏给谢云霓，还嘱咐她最近最好躺在床上静养伤势，不要乱动。

杏儿看着谢云霓脚上的伤，不由得气恼道：“二姑娘将您带回去，您失踪了，竟也不管，自个儿倒是潇洒的回来了。若不是五殿下得知您失踪，赶着去找您，您今晚，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从杏儿的话里，谢云霓大约知道，她进入林子后不久，宫里就来了人，说是皇帝召两位皇子有要事商议，太子和三皇子不得不离开，过了一会儿，沈清彦也离开了，三人临走时，都嘱咐过谢静乐，让她等谢云霓一会儿，结果谢静乐见人都走完了，也不想继续留在原地等人，直接就回侯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