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
……原来,修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她,自己是某种真菌类生命。
很快,谢黎又找到?一条线索。
实验室里,无论是保密程度最低的《实验室守则》,还是保密程度最高的《重要实验区守则》,都出现了“严禁携带植物”这一条。
因为,只要有植物,修就无处不在。
谢黎无法不怀疑,这个实验室制造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为了对付……修。
这也说明了,傅野为什么会在吃饭的时候提到?修。
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相貌、家境、学历都不对等,傅野却对修的过?往如数家珍。
谢黎从不是一个妄下?定?论的人。
但?这一次,她的猜测显然八-九不离十了。
她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手臂上每一根汗毛都炸了起来,手指出现生理?性颤抖,差点一个手抖误删邮件。
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闯入了她的大脑。
——既然这个武器是用来对付修的,那是不是说明,杀死修的机会来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杀死修,不是因为不想杀死他,而是因为知道他很可?能?是不死之身。
现在机会来了。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谢黎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很少真正厌恶过?谁。
在她眼中,任何人都有不可?取代的优点。也许在有的人看?来,这不是极其理?性,而是极其感性。
但?恰恰是理?性到?一定?程度,才?会如此冷静地评判一个人的优缺点。
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修,也不讨厌跟他接吻。
她没有忘记,决定?逃跑的那一刻,内心油然而生一丝怪异的、不合常理?、不可?理?喻的兴奋和……如释重负之感。
可?她也没有忘记,修是这座城市变得?如此畸形的罪魁祸首。
在这里,每个巷口都有可?能?发生命案,每个角落都有可?能?藏着令人不齿的交易,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名利、枪弹、霓虹灯下?迷失方向?,最终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修必须死。
也许他们会同?归于尽,但?她在所不惜。
谢黎迅速把电脑界面恢复原样,放开鼠标,回到?原地,等蓝头发回来。
她要借用蓝头发的身份,去负四层一趟,找到?对付修的武器。
她十分?清楚这个想法背后的危险性——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当?场击毙。
但?就算不去负四层,被修找到?,她也是死。
不如赌一把。
·
同?一时刻,花园里。
夜色浓重,四面八方的花丛已化为一片浑浊的剪影,渗出阴暗的黑色。
修的头微微垂下?,目光下?移,极其精准地钉在了谢黎的脚印上。
他并没有彻底失去对谢黎的掌控,还有一种原始的办法,可?以追踪到?她的位置。
——侦查她的脚印,嗅闻她的气味,搜寻她留下?的蛛丝马迹。
只是,用嗅觉追踪一个人的行?为,太过?低-贱了,几乎跟狗的本能?无异。
理?智告诉他,没必要再跟谢黎纠缠下?去,她不管是死了,还是消失了,都不值一提。
然而就像被一股不可?理?喻的冲动挟持了般,他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跟上去,追过?去,找到?她。
用嗅觉追踪猎物的,除了狗,还有猫。
他可?以将这视为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参与这场游戏,并不是因为迷恋她,也不是因为屈服于这种低级的冲动,而是为了捉住她,杀死她。
是的,只要杀死她,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所有低级的冲动都会消失。
他又会变回过?去那个冷静、强势、掌控主导权的人。
修非常清楚,谢黎是无用的、令人厌恶的,他不会因她而被欲-望驱使。
然而,他却单膝跪下?,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小片泥土,放在自己的鼻子前。
他甚至忘了,自己可?以用菌丝嗅闻。
泥土肮脏、潮湿,有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儿。
他从未屈膝闻过?泥土的气味,闻到?的那一刻应该感到?耻辱才?对,然而捕捉到?谢黎气息的一瞬间,他所有感官便已轰然炸开,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