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再也?没机会提现?了。
漆黑人影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收起骨刀,望向前?方,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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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窈打工打得心不在焉。
说是?打工,其实就是?诈骗。
刚好她手臂受伤了,可以去吸引受害者的注意力,然后?同伙从后?面偷走?他们的手机或信用芯片。
李窈有?点不情不愿。
虽然他们偷的都是?公?司员工,但还是?让她很不舒服——她在利用别?人的好意办坏事。
她觉得自己的道德观很可笑,都干骗子的勾当了,还在乎这些。
世界上从未有?过“盗亦有?道”。
偷好人,偷坏人,都是?偷。
只不过后?者的说法,勉强能安慰自己破破烂烂的良心。
干完最后?一票,李窈接过属于自己的分成,想了想,走?到老大的面前?,仰头说道:
“那?个……我不想干了。”
老大是?个五大三粗的光头,脖子几乎跟脑袋一样壮实,相貌阴沉凶戾,听见这话,沉沉笑了起来:
“我们可离不开你啊。”
旁边一个小喽啰一边抽烟,一边嗤笑道:“我看她想洗白,今天她看我们的眼神跟条子没什么两样。”
光头的脸色微微变了,低头看向李窈:“——你想报警?”
李窈努力镇定地说:“我怎么可能报警……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你为什么不想干了?”光头目光阴狠地盯着她,“别?告诉我,你还想去读狗屁的书,给公?司当牛做马?”
李窈说:“我不会给公?司当牛做马,我只想……”
光头上前?一步,他注射过睾-酮,肌肉虬结,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可怕的压迫感:
“你只想什么?你只想过正常的生活,远离我们这群杂碎,舔上班族的皮鞋,给住满流浪汉的烂尾楼还贷,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交个有?稳定工作的男朋友,结婚生子……”
光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想都别?想,你就是?被人贩子切成块儿,卖到地下诊所?去,也?是?我们的人。”
“你注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知道吗?”光头拍拍她的肩膀,语气甚至有?些和蔼,“少看点金盆洗手的心灵鸡汤,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说完,他眼中闪过一道银光,给她转了五十块钱:
“晚上去放松一下吧,明晚有?个大活儿。线人告诉我,富人区那?边有?户人家,儿子丈夫都出差了,只剩下一个孤寡老太太,我们可以去狠狠捞一笔,然后?你又?可以去北欧玩了。”
李窈没有?说话,有?些蔫巴巴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以后?,光头点了一支烟,对旁边的小喽啰说道:“——跟上去,如果她想去找条子,毙了就是?。记住,尸体?要?留下来,可以去地下诊所?换点钱。”
……
屿城多雨,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又?飘起了小雨。
雨雾阴冷而滑腻,黏附在皮肤上,令人不适。
李窈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感觉这条胳膊以后?可能会得关节炎。
她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刚才她只是?凭着一股义愤,才说出“不想干了”这句话,事实上就算光头愿意放她离开,她也?离不开这群人——没有?收入来源,不到一个月,她就会被房东赶出家门。
她没有?存款,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广告,铺天盖地的广告,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吸引你借贷、提前?消费、以贷养贷。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收入稳定的公?司员工,也?不可能存下一分钱。
这是?一座绝望的城市,灰色的天空,灰色的雨雾,灰色的人生。
浑浑噩噩间,她居然走?到了漆黑人影的地方。
不知发生了什么,那?里?变得空无一人。
朦胧雨雾中,只能看到一个冰冷颀长的漆黑身影。
他似乎有?两米那?么高?,站在湿冷而密集的雨丝里?,如同幽黑怪异的鬼影一般瘆人。
他站立的姿势也?跟人类截然不同,仿佛某种正在休憩的冷血掠食者,一旦察觉到危险的信号,就会猛然暴起伤人。
白天的光线下,李窈忽然发现?,他身上那?件垂至膝盖的黑色大衣,没有?丝毫垂坠感,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