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得更紧了。
因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
下一刻,对方坐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以一个?几乎是覆在她身上的姿势,打开了床头灯。
暖光立即驱散了黑暗。
明琅终于看清身边人的相貌。
说起来,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近观察他的长相。
——鼻梁高挺,轮廓窄而分明,下颚线干净利落。
可能?因为掺杂了北欧血统,他的双眼皮褶皱极深,自上而下看人时?,目光如同一团温和、包容、洁净的雾气?。
最让她感到惊艳的,还是他的发色和眼睛。
银发,绿眼。
不是那种染过的、不自然的银色,而是一种霜雪般清冷的银色。
明明色调偏冷且单一,却让人想起“瑰丽”二字。
眼睛也不是那种绿中带蓝的浓绿色,而是一种极淡的浅绿色,淡得几乎能?看清虹膜的纹路。
让人想起冰湖附近的云杉,是一种孤峻、淡雅的绿。
……沈澹月。
她暗恋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躺在同一张床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与震惊交织,明琅几乎无法呼吸,张了张口,半晌才吐出一个?音节:“……啊?”
chapter 2
明琅一直记得那天下午, 她刚满十六岁,才?参观完公司的直属学院,整个人郁郁寡欢。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 “阶级”的存在。
对于十六岁的少女来?说, “阶级”两个字难免有些空泛。
明琅其实也不懂这一词的具体意思, 只是很讨厌那种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的感觉。
她还年轻,有梦想, 有计划, 有野心, 不想那么快就?被条框固定?住。
今天的参观,却明确地告诉她, 她以后要么会变成给公司员工递枪的人, 要么会变成他们枪口下的人。
明琅很愤怒。
她想跟同学倾诉心中的愤怒,同学却在兴奋地讨论公司学院里看到的名牌。
明明他们的父母赚一辈子的钱, 也买不起那些牌子的一件衣服、一个手提包,却会为了争论哪个牌子的名气更?大、设计更?好而争得面红耳赤。
那种模样,让明琅感到陌生又厌恶。
回?去的路上, 天还未黑,霓虹灯已?接连亮起。
高?楼大厦如同一棵摩天巨树, 上面缠绕着花花绿绿的广告枝叶。
这是一座繁华得几?近怪异的城市——高?大、宏伟、辉煌的建筑旁边, 是黑黢黢的工业区和?贫民区。
明琅每次回?家,都必须经过贫民区。
可能她身上贫穷的气息太过明显,贫民区虽然犯罪率极高?,她却一次也没?有被打劫过。
穷人和?穷人,仿佛一群麻木不仁的野兽, 彼此并不熟悉,却可以精准嗅出谁是同类, 谁身上有油膏可刮。
明琅有点讨厌这种感觉。
她想当一个特别?的人,生活却总把?她推到人堆里去。
现在回?想起来?,青春期的她真的有太多烦恼。
一点小?事,都能让她怄气一整天。
明琅回?到家,正要掏门卡开门,却发现自己忘带门卡了。
一时间,所有委屈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今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被拽到公司学院羞辱了一顿不说,还没?办法进家门了。
她委屈得想哭。
更?让她委屈的是,前天她跟爸妈说,生日想要一个公司芯片——很多同学都有,可以用来?上网、聊天、导航、面对面视频电话,还可以下载课堂的全息录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反复观看。
爸妈却拒绝了她这一请求,理由?是小?孩子装什么芯片。
如果有芯片的话,她就?不必被锁在门外了。
明琅越想越委屈,蹲坐在门口,抱住双膝,红了眼眶。
她发泄似的咬住自己的胳膊,想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太痛了。她咬了一会儿,悻悻地松了口。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和?轻微的谈话声。
明琅心里又愤怒又委屈,迫切地想要嚷嚷出来?,没?看清是谁,就?大叫了一声:“——就?不能进屋里去说吗?!”
话音落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