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注射了一种?高活性?、高攻击性?、能无限增殖的黏物质。他的运气始终没有?消失。即使接受过基因?改造,即使全身dna链断裂,即使被注射了不明物质,他仍然苟活到?了今天?,而且娶到?了你。”
最后一个字,视角转换,令秋瑜心脏一霎停跳。
她不由自主屏了一下呼吸。
似乎察觉到?她的反应,陈侧柏平淡地笑了一声,情绪仍然无甚波动,却显出几分冰冷的恶意,不知?是针对她,还是针对他自己。
“早在读书的时候,他就在肖想你。”
陈侧柏掐着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皮肤。
“起初,他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天?真,明明什么都懂,却像什么都不懂,天?真得几近愚蠢。”
秋瑜听见“天?真得几近愚蠢”,竖起眉毛,很想咬他一下。
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怔住:
“但就是这份愚蠢的天?真,让他体?会到?了正常人活着的感?觉。”
——他还是人类吗?
很长一段时间里,陈侧柏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出生在地狱般燠热的垃圾山里,那里终日弥漫着不洁死物的气息。正常人不可能居住的地方。
他从出生起,就从未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后来更不必说了。
他连人形都没有?,又怎么能算得上人呢?
进入大学以后,他虽然成绩一骑绝尘,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器重——校内讲师教授都知?道?他的来历,对他又惧又怕,还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羡妒。
学生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真的是靠自身实力,“考”到?了那所学校,对他进行了无处不在的霸凌。
实验记录被破坏。器材被损坏。
嘲讽,孤立,无休止的谩骂与造谣。
以上这些行为,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每一次,他都可以提前计算出概率而完美避开。
上学期间,他其实从未遭受过真正的霸凌。
没人能越过他的运算能力,对他实施暴力。
唯一一次,是他自愿走过去的。
——与秋瑜接吻的那一次。
他被她身边人钳制住的那一刻,看似是猎物自投罗网,实际上是猎人在不动声色接近猎物。
除了利用与她的基因?适配度,避免不必要的骚扰以外?,也?是因?为想知?道?,在那种?场面下,她是否会对他一视同仁。
她会怎样看他?
贫民?天?才?
抑或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可怜虫?
陈侧柏神情淡漠地入侵了计算适配度的机器,然后,瞥了秋瑜一眼。
秋瑜眼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片清澈。
在她看来,他与周围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陈侧柏移开视线,心脏却不可抑制地麻了一下。
他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身份。
天?才、怪物、贫民、底层的希望……公司把?他变成了一滩令人作呕的血肉,又将他包装成一个精美得可憎的商品。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个物品,实验中的消耗品,实验最终的数据。
只有?秋瑜,把?他当成一个活人注视,并吻了他。
天?真又愚蠢的女孩。
而他是那么贪恋这份愚蠢的天?真。
在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夫妻。
他的身体?一直在恶化,体?温在下降,心率再也?没有?超过50,呼吸频率更是无限接近于一具尸体?。
他以为自己随时会死,从未想过掠夺或占有?她。
直到?她自投罗网。
陈侧柏的叙述口吻十分平淡,再加上他用的是第三人称,冷眼旁观的视角。
秋瑜好几次都一阵恍惚,以为他真的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
可是,不是。
就是他本人经历了那些事情。
她有?种?窒息之感?,心脏像是毛巾被拧了一圈又一圈,眼眶也?湿热起来,很想转身抱住他。
但他一手掐着她的脸颊,另一手扣着她的腰,不准她动。
秋瑜难受到?极点,不由得真的咬了他一下。
陈侧柏一顿,轻笑一声,声音又变回?了那种?古怪的温柔:“别急,马上就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