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起过往,柴青兀自失神,好半晌喃喃道:“怎么姑姑告诉你,不告诉我?”
姜娆嗔她:“旧事罢了,一早告诉你,你当着婶婶的面,会不自在。”
柴青心口正正当当地被一股暖流击中。
“感动罢?”有倾城色的好姑娘柔声逗弄她:“柴柴,想不想哭?”
“……”
柴柴宗师清清喉咙,恢复玩世不恭的姿态:“我又不是爱哭鬼。”
她这话姜娆半个字都不信。
衣服穿好,揽镜自观,柴青慢悠悠启唇:“真好看。”
姜娆喜不自胜,抱着她腰,在她颈侧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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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扇门同时开启,穿好新衣的人或害羞或坦荡或洋洋得意地走出来,论美,世间无人能越过姜娆半分,但论起那种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傲然,无人能出柴青之右。
胖婶笑得合不拢嘴。
只当聚在一块儿,提前过年。
她望着唇红齿白,目色清湛的柴青,慨叹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能独自一人领略外面的风雨。
没人再喊她“坏种”,放到她这,坏种也不再是骂人的词儿,反而是一种魅力的象征。
从出春水镇震惊九州的那一天,柴青成为整座青阳县的骄傲。
至今,念念不忘坏先生文采的人能绕着小镇排好多圈。
至今,渴慕宗师风采的男男女女提到武道天才,柴青必是其中亮眼的一位。
有妻,有友,有三三两两可以痛快喝酒的伙伴。
胖婶眼眶酸涩,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好看,太好看了。真有精神。”
不光她,小寡妇也在夸。
每个换上新衣的人都得到真心实意的夸奖,三玉低头笑看绣在衣襟的玉环,感激这场相识。
大雪纷纷扬扬,白梅盛开,在清冷的梅花香中,小院再次办起热烈的酒宴。
夏玉有伤在身,蹲着小酒杯痴痴地笑。
杯中无酒,盛着姜娆为她斟满的果汁,又好似饮了酒。
三玉醉醺醺地互扯头花,扯疼了不敢大声哭,最后姐妹三人又哭又笑。
胖婶和小寡妇坐在寒风看年轻人玩闹:“以后,再有这场面,不知要多少年了。”
小寡妇弯了弯眉:“总会有的。”
“绛绛……”柴青背着几人和姜娆玩亲亲的游戏,亲一口,笑话夏玉两声,笑得岔了气,惹来胖婶一顿排揎。
柴青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胖婶啊。”
胖婶叉腰瞪她:“你又欺负夏姑娘。”
“你看错了。”
胖婶笑着拍她肩膀,她小声道:“胖婶,你太吃说话的亏了。”
脖颈戴着金链子的胖夫人倏地一怔,才要再问,柴青却不想说了,她笑着举杯:“敬婶婶。”
敬义薄云天的大好人。
祝你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
小寡妇扭腰坐到她身边,和姜娆有说有笑。
风雪正浓,人情愈暖。
此次归来,像是梦一样。
“我柴青!要做天下第一大高手、大女人、大豪杰!”她站起身来,迎风立誓:“我要让春水镇的父老乡亲以我为荣,让绛绛为我神魂颠倒,让姑姑为我自豪!哪怕天地崩塌,江河断流,万人后退,我也要做撑起九州的脊梁!夏玉算什么?季夺魂又算哪根葱?我才是最棒的!”
“你胡说!”
夏玉喝果汁喝出服毒自尽的悲壮,拍桌而起:“柴青不行,总有一天我会打倒她,看她哭,看她满地找牙!”
姜娆上半身笑趴在石桌。
秀玉温温柔柔地为她抚背,声音混在凛冽的寒风:“姜姑娘呢?她们都在发愿,你的愿望呢?”
姜娆笑意缱绻,凝神定格在某人脸上:“我愿岁月静好,亲朋好友,至亲至爱,所愿皆所得。”
小寡妇欸了一声:“那你自己呢,柴青都要做天下第一大女人、大豪杰了,气氛这么好,酉酉你不多说两句吗?”
柴青回过头来。
夏玉放下酒杯。
胖婶和三玉同时望过来。
北风吹皱衣裳,吹斜柔软的青丝,姜娆微微沉吟:“那我先做好合欢宗的少宗主,再做宗主,以后,让合欢宗成为与刺客盟同样强大的存在。”
她定了定神,认真启唇:“让姜国公主成为过去时,做一个令许多人敬畏仰望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