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很是恳切,声调起转间仿佛一泓融满七情六欲的春水,传入聂朗耳朵的同时,瞬间浸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让后者的心毫无道理地软了一下。
聂清树见他神色有软化的痕迹,不像从前那般立刻打蛇随棍上,而是顿了一下,以退为进地说:“如果哥哥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罢……我忍一忍没关系的。”聂朗原想硬下心拒绝,然而听见这句话后,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只见明亮灯光下,聂清树深刻而瘦削的侧脸,被利器破开一条长长的血痕,差一毫没入眼窝,看着简直触目惊心。他注视片刻,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眼:“为何不躲?”聂清树:“什么?”很快反应过不出,只能神色冷峻地听着。聂清树停顿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已变得有些微妙:“其实还有个原因……”聂朗:“讲。”“我以为哥哥是真的对我动了杀意。”聂清树边说边抬眼,一错不错地看向聂朗。他眼珠很黑,却显得极为透彻——尤其是在后者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底。有那么一刻,聂朗几乎要以为,有两团炙热到极点的情愫要从他眼中夺眶而出,然而很快,他的目光便恢复平静,语声继续和缓地说:“其实哥哥杀不杀我是无所谓的,只要哥哥高兴就好,所以我便……没躲。”刹那间,聂朗心里模糊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不禁又看一眼聂清树,这次再无法从中看出端倪,映入眼帘的只有对方唇边柔和笑意:“哥哥不信是应该的,换做我,我也不信。”聂朗:……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张了张口,很想这样说,但垂眼默想片刻,又咽了回去。电光石火间,他内心闪过另外一个念头:——到底该不该把前生的恩怨带到今世来?他又该不该将前生聂清树的罪责,强加到眼前这个聂清树的身上?……毕竟,他现在什么都没做,还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了三年。想到这里,聂朗眉头紧了一下,然而片刻后,又打了开来。不能再想了。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倘若真要究个明白,恐怕谁都没错。但前生他死在聂清树手上,这件事却是千真万确存在着的。谁也没法抹去。就当他是一个……恶人吧,把仇恨强加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聂朗阖了阖眼,定定神,勉强平复下神色,转头重新望向聂清树。对方很疑惑:“哥哥?”聂朗声音很平淡:“起来。”聂清树还是很疑惑,但依言照做,站了起来。接着,他便觉察到腰间一紧,是聂朗抱住了他。这怀抱来得如此真实而温热,一瞬间聂清树如坠梦境一般,甚至有些结巴:“哥、哥……”聂朗:“闭嘴。”顿了顿,颇为粗暴地拽开他的腰带。
……聂朗这是要强了他么?聂清树恍惚间,喜闻乐见地想。
很快,一阵冰冷打破了他的幻想——是真的冰冷,
聂朗在一张巾帕上施了凝冰术,然后毫不温柔地塞进了他的衣襟,并很冷漠地解释:“你身上伤太多,不宜洗浴,这样好一点。”
聂清树沉默片刻,道:“……谢谢哥哥,嘶,轻点。”聂朗听见他的叫声,心情更不大好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轻了一些。隔了好半晌,只听聂清树为难出声道:“那个,哥哥……”聂朗语气很不好:“何事?”聂清树轻咳一声:“你能不能,别只擦一个地方?”“……”聂朗手一顿,僵硬地下挪了巾帕。又隔了好半晌,聂清树见他一直不肯再往下移,便表面善解人意,实则推波助澜地说:“下半身我:“真的辛苦哥哥了,里面我来……罢。”“罢”字未落,他喜大普奔地看见聂朗脱下了他的……谁知脱到一半,聂朗的手忽然顿住了,紧接着在聂清树飞快暗下来的目光里,将巾帕递给了他:“你来。”聂清树:“……”聂朗:“?”聂清树低下眼睫,掩住瞬间阴郁下来的目光,顺从地接过了巾帕。……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胸中的杀意几乎要翻滚得溢出。不甘心。.另一边,聂朗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神色冷淡地盯着他擦。只见聂清树用那一只完好的手,颇为艰难地避开伤口,拉下裤缘,然后微蹙着眉伸了进去……哦,因为那巾帕是冷的,冰冷的。聂朗看着看着,略觉快意。然而很快,这股“快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为了诡异。气氛实在是太……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