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陆义福”对菌丝那古怪的崇拜之情。
——“……我手上长了蘑菇,你看到了吗?我手上长了蘑菇!它、它还在扎根……我整只手臂都被菌丝填满了……我要变成蘑菇人了……”——“还记得我手臂里的菌丝吗?”——“那不是蘑菇,是神迹!”现在,“神迹”找上她了?如果有人知道谢黎在想什么,肯定会为她的镇静感到震惊。换作其他人,从咖啡里喝出白色不明物体,第一反应要么是呕吐,要么是尖叫,谢黎却第一时间交给了实验室,拿到化验结果后,又迅速推测出菌丝的可能来源。现在,她思考片刻,甚至直接把证物袋塞进了斜挎包里。她有预感,这鬼东西不会只出现一次。她猜对了。下班以后,谢黎去更衣室换衣服,打开储物柜的那一刹那,她瞳孔骤然扩张,差点尖叫出声——菌丝,里面全是菌丝。黏稠的,湿滑的,密集的,菌丝。她的储物柜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白色盘丝洞穴。谢黎控制住情绪,竭力冷静下来。她咽了一口唾液,从斜挎包里翻找出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试图把储物柜里的菌丝都掏出来。跟蜘蛛丝不同,菌丝湿润而柔软,一扯就断。但就像打扫房屋角落里的虫尸一样,尽管理智上知道,虫子已经死了,无法人体造成任何伤害,却还是会感到生理性的恶心。谢黎很快清理掉了储物柜里的菌丝。她的衣服却彻底脏了,菌丝似乎与布料上的纤维牢牢胶黏在一起,怎么擦也擦不下来。谢黎的衣服都是父母挑的,天然有机面料,轻薄又透气,不会像合成面料一样,穿一会儿就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这种衣服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贵。所以这几年,谢黎很少买衣服,都是捡以前的旧衣服穿。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件衣服贵得离谱,料子是纯有机羊毛,不含一丝合成纤维,因此也相当脆弱,需要精心保养。这两天气温下降得厉害,出门的时候,她顺手穿上了这件衣服。反正警局有暖气和储物柜,她今天也不出外勤,寻思着羊毛大衣再脆弱,也不至于脆弱到放在柜子里也会坏。谁知,转头就撞见了菌丝在她衣服上做窝。 “操……”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活见鬼了。干洗羊毛大衣贵得要命,她这个月算是白干了。谢黎最大的优点就是会控制情绪。不到两秒钟,她便已冷静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储物柜,抱着羊毛大衣,跟着人潮走进电梯。下班时间,电梯里满满当当全是人。可能因为一整天都在接触菌丝——上午从咖啡里喝出菌丝,下午在储物柜里清理菌丝,手上还抱着一件粘满菌丝的羊毛大衣。她不由觉得自己肮脏极了,从头到脚都又黏又滑。天啊,她得快点儿回家去洗个澡。这时,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在十五楼停下。不知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一时间,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谢黎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那些人可能都是一个部门,正好要去十五楼办事。她面色如常地按下关门键。然而,就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瞬间,头顶灯光忽然闪烁了两下,紧接着迅速熄灭,整个轿厢都陷入逼仄的黑暗之中。谢黎反应很快,立刻按下紧急按钮,维修部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种可能,有人黑了电梯,她被困在了轿厢里。——不会又是修的手笔吧?谢黎摸出手机一看,果然,信号已经没了。修究竟想干什么?仿佛听见了她的想法,电梯里的摄像头突然转动过来,准确无误地对准她,一个低沉、悦耳、彬彬有礼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响了起来:“晚上好,谢警官。”是修。谢黎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入侵电梯,也没有追问那些菌丝的来历。对付这种心理变态,最忌讳情绪波动过大,继而丧失对话的主导权。她几乎是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想干什么?”修却答非所问:“很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已经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大衣送往你的公寓。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可以问问……”谢黎斟酌着问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她故意没有提到“菌丝”,想看看修会如何解释“菌丝”的来源。“当然,”他回答,口吻始终非常有礼貌,话语的内容却寡廉鲜耻,透出一丝诡异的割裂感,“因为你让我有些兴奋。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这并非由我控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