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对,我听老师的。”
原昭月:“.”她忍不住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仇不语,半晌后才问:“殿下这六年,过的还好吗?”虽说清楚鬼面十三骑的存在,但她毕竟不了解仇不语这六年里的经历,鬼面十三骑也不过这两年才声名鹊起,之前的四年都是空白。只是这六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当初在她面前桀骜不驯的少年,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难道是遭遇了毒打?看起来也不像啊。面对这个问题,仇不语只是顿了一下:“承蒙老师关心,还算尚可。”他这么答道,用这简短的十个字,将这些年的坎坷轻描淡写揭过。看得出,原昭月便识趣地没有多问。比起六年前,六年后的青年显然已经完全长开,五官锋利而深刻,好看得过分,不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寒芒出鞘般的冷冽感。原昭月清楚,曾经的幼崽已经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凶兽。绝非当初那个半点力量没有,可以仍由她拿捏的存在。“老师,您无需顾忌这么多。”就在相对沉默的时候,仇不语忽然抬眸。那双寒星般深邃的眼睛认真地同白衣帝师对视。有那么一个瞬间,原昭月觉得自己仿佛再一次被完完全全读透了心思。要不是原昭月确定自己现在正在掐法决,恐怕此刻心底就会咯噔。“我是老师的剑。使用者只需要使用剑就可以了,无需在意剑的感受。”他低低开口:“至于复仇,我心里有数。无论如何,我不会成为老师的妨碍。”原昭月有些恍惚。没错。这是一把早已打磨出鞘,自行开刃,亟待主人验证的凶剑。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打消最后一丝怀疑,与此同时也意识到。原来项圈戴上后,无论松手与否,绳索的另一端,一直都系在她的手上。良久,原昭月放下木箸:“待会可能要麻烦殿下陪我去一趟城外军营。”也是时候展现出诚意了。时隔多年阔别上京,回过第二日会多年未回皇宫,但仇泓之对这条过去几乎每隔两日就要来上课的路并不陌生,很快就看见宫殿深红色的边檐。结果刚到门口,不少宫人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一个接一个搬运过来,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印象里的帝师宫都是安静的,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仇泓之有些意外:“司小童在,这些是.?”“四殿下。”司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些都是今早送来的东西。”仇泓之并没有那么在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在乎是谁送的。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刚开始送的东西还很正常,可以装在锦盒内,越往后,送来的东西越发古怪,甚至还有一副不知名兽骨搭成的骨架,生长在一大块蓝色石头上的花。就连搬东西的下人都没见过这么个送礼物的阵仗,其中贵重的有,别致的有,还有些看不出用途的。但毫无疑问,它们无一不精,无一不巧。身为皇子,仇泓之眼界极广,见过不少好东西。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东西并非产自中原,反倒更像关外的。因为只有关外才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到关外,仇泓之第一时间先到的,自然只有一个人选。一个六年前自己主动消失,他原以为高枕无忧,却在六年后,再次骤然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人。在确定了老师此时并不在帝师宫后,仇泓之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对小厮道:“去城外破庙。”他坐上马车,眼神悠远地凝视着车窗里掠过的景色。仇泓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遇到一点挑战,偶尔一次布局,便会紧张到差点在老师面前露馅的少年。他成长了太多,足够深思熟虑,也足够慢慢耐下心来,抽丝剥茧,而不是自乱阵脚。但即便曾经得到过老师“不会再收另一名亲传弟子”的承诺,仇泓之心底的担忧也不曾抹消。只不过这担忧并非因为帝师,而是因为仇不语。巫祭大典上那一幕,足够要仇泓之清楚,这一回,仇不语是有备而来。在目前情况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他更应该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很快,马车就到达了城外。上京郊外紧贴着青秀山,山顶还有久负盛名的五巫庙,初春时节有不少京城世家贵女前来踏青,顺便也会登到山顶上拜上一拜求上一签。破道观就在青秀山底下,相当不引人注目。仇泓之到的时候,在门外等了许久,敲了三回门,陈旧破烂的木门才嘎吱一声打开,露出背后黑洞洞的内力。下人识趣地后退,看着四殿下独自推着轮椅走入道观内。“殿下。”穿着一身陈旧道袍,披头散发的老道士正站在唯一的烛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