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写入史书的乌龙一幕:
黄山天马从笼子的间隙里探出头去,啊呜一口,把另一边的莎草给连根拔/出来并折断吃掉了,咀嚼咀嚼,吧唧吧唧,吃得好开心。
刹那间二皇子的所有话语就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发出了风箱般难听的声音,原本站在他那边的人脸『色』也诡异得很:
长公主货真价实的吉兆吃掉了二皇子伪造出来的吉兆。
那岂不就意味着,天意不在二皇子身上,而在长公主身上?!
施莺莺将双手拢在袖子里,对面『色』铁青的二皇子继续温言软语道,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标准模板:
“果然就像二弟说的那样,天马不吃普通东西呢,真是多谢指点了。”
二皇子怒道:“你胡说——”
但他的这句愤怒的指责没能说完,因为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自己又踩入了一个怎样的陷阱:
要么承认这株莎草是弄虚作假的普通莎草,然而这样把施莺莺拉下水的同时,他就不得不也肩负起“欺君之罪”;当场获罪失宠,就意味着他与朝云国皇位更远一步。
要么忍气吞声地承认,自己的吉兆就是没有人家的强;但这样一来贻害无穷,肯定会有人被表面现象骗到,觉得长公主身上的天命更重一点,于是投靠施莺莺去了。
一个是短痛,一个是长痛,但都是挺要人命的痛。
这就是施莺莺一定要去黄山的理由:
向来被误认为“天马”的鬣羚,向来以莎草为食,更别提谢北辰从一开始就弄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捉来这头鬣羚开始,就一直给它喂莎草,在送入皇宫前又饿了它好几天。
它一看见莎草,管你吉兆不吉兆,先开饭再说。
于是这株莎草再也不是二皇子的吉兆了,反而是他的催命符。
在满大殿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声里,施莺莺上前一步,朗声道:
“儿臣途经黄山,路遇天马吉兆,想来是上天也愿意见着父皇早日康复,便特此捉来,愿父皇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至此,老皇帝在看见“天意在仲”四个字后,就一直不太好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半真半假地试探着问她:
“好孩子,难为你一片孝心……你想要什么奖励?”
施莺莺回答道:“我要一把剑。”
老皇帝顿时便有了兴趣,追问道:“你不会武功,要刀剑做什么呢?”
施莺莺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她抬起眼来,那双隐藏着一抹幽蓝『色』的桃花眼底,便有着刀剑般的冷冷清光了:
“我要提剑出门去,让老天把无病无灾的寿数还给父皇。”
“有御赐宝剑在手,上天想必也要让人间天子几分的。”
——不得了,这么说可真是不得了,刹那间满殿哗然:
既感念了君父的身体,又不着痕迹地捧了一下皇权至上,可关键是因着施莺莺的年纪在那里摆着,这番话听来,便格外有种稚气又郑重的感觉。
根本没人能拒绝她,连最偏心的朝云老皇帝也不能。
他终于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这个从来没被自己放在正眼里的长公主:
没想到这一试,试出一个不一样的孩子来。
于是他有气无力咳了几声后,下了自朝云国长公主诞生以来,第一道与其相关的圣旨:
“着长公主施莺莺……即日起,入宫学就读。”
数日后,朝云国二皇子不知为何惹得龙颜大怒,与风光入宫学就读的长公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人人都被这陡然翻转的态势弄得一头雾水,暗中观望的人多,但立刻转投去长公主一方的人,果然更多:
这就是二皇子的吉兆被吃掉了的后遗症。
“他把你当做继承人了!”系统欢欣雀跃道:
“太好了莺莺,我相信你,只要你正常发挥,一定可以成为朝云国女皇,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女皇的先例嘛……”
“朝云国女皇?”施莺莺很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太轻了。”
她斜倚玉砌雕阑,衣角一只栩栩如生的黄莺,几乎要在从她身边萧萧而过的长风里振翅欲飞起来:
“我要做天下共主。”
而这个能让施莺莺一展身手的机会来得分外快:
就在她奉命进入宫学就读的半个月后,古往今来令无数水利专家头疼过的黄河,它又决堤了。
快马来报黄河决堤这一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