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独生家庭,生活优渥,长大后又成为了觉醒者,顺风顺水的加入了龙组,吃饭在行政主厨掌勺的食堂,睡觉在一线江景的公寓。要说吃苦,顶多就和异种战斗的时候稍微狼狈些,但是也狼狈不到哪去。
觉醒者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和异种厮杀完要么是躺进棺材里,要么就是回到当地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继续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贺远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宗衍那个沉默的片刻。
高中往往是『迷』茫的,褪去了小学初中的懵懂,也同大学那样逐渐步入社会。
高中的学生,怀揣着一腔无用的热血,每天面对着书本和堆积如山的试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天空。
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没有力量,自尊心也最强的时候,他们甚至像是不被需要,只是日复一日的学习着,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三年后那一张苍白的试卷之上。
他们内心也曾无数次梦想着飞到天空中去,成为呼风唤雨的英雄。
和一个想要成为英雄,被全世界需要的梦想相比,金钱的确算得上是庸俗不堪,臭不可闻又难以启齿了。
让一个如今并没有任何亲人倚仗,生活点滴全部都要靠自己的少年开口,委实是难堪了些。
贺远想起自己高中和人攀比球鞋的场景,那些场景像是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磨砂纸,和面前这栋破破烂烂的筒子楼相比,显得十足的幼稚好笑,无端让人难受起来。
“衍娃儿?回来了?”
“——回来了,曾爷爷,等等,您别舀水,我来。”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蹬蹬脚步声。
过了半晌,门板吱吱呀呀的也推开了:“哟,衍娃娃放学了,来『奶』『奶』这里一起吃饭吧,正好饭点呢。”
“吴『奶』『奶』您吃吧,我今天在学校旁边吃过了。”
“吃过了?”老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责备:“你还在长身体,那些校门口街边摆摊的垃圾食品少吃......”
“知道了『奶』『奶』,我会注意的。”
远远的传来了少年清越的应答,和一楼楼苍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茫茫然在『逼』仄的楼梯间回响。
龙组的成员无声的收拢了手指,沉默的在黑夜里站了很久。
####
宗衍手里拿着两个舀水勺,在帮好几位爷爷『奶』『奶』打完水后,又蹬蹬蹬的从顶楼跑下来。
住在宗衍对面的刘『奶』『奶』年龄很大,如今已经八十余岁,每天最喜欢搬一把凳子坐在楼梯口,偶尔和来来往往心事重重的人唠嗑两句。她看见宗衍下来后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卷旧报纸递过来,内里还有些面团若隐若现。
“衍娃儿,『奶』『奶』家里弄了些馍馍,来,给你留了两个,热一热就能吃了。”
“谢谢刘『奶』『奶』。”
宗衍乖乖的道了谢,顺手接过旧报纸,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到了走廊尽头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面前。
这座筒子楼里居住的大多是老人和拖家带口的贫困户,像宗衍这样的年轻人就一个。
宗衍的『奶』『奶』在世的时候,在筒子楼里是公认的知识分子,哪一家的老人要寄信都得找她。所以后来她离开以后,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的会关照一下宗衍,经常就是家里做了多的饭或者面食都会留一些。
这些恩惠,宗衍也都记在心里,他虽然帮不上太多,但是有腿脚不便的老人,平日里出门买菜也会帮忙带一些回来。
生满了锈的铁门在他手中钥匙的转动下吱吱呀呀的打开,簌簌间似乎还有呛人的灰尘掉落。
宗衍早已经习惯,他矮下身子,没有任何犹豫的从歪歪扭扭的门框里钻进去。
这个房间很小,连卫生间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一张床和脏兮兮的桌子。原本一个小小的厨房里更是堆满了杂物,『逼』仄又凌『乱』。
宗衍将门哐当关上,将手上的报纸放在桌面,“嘭——”的一声将自己摔进了狭窄的木床上,直愣愣的盯着灰『色』的帷幔。
这张床不大,现在高中又是男生蹭蹭蹭长身体的时候,宗衍躺进去还得把自己半截腿蜷起来。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可以说一天之内接收的这方面信息量比宗衍过去十几年汇总的信息量还要大。
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去龙组的基地。
虽然龙组的待遇很好,吃的好睡的香,大家还都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