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到底疼不疼?
难不难过,开不开心?
接下来一个人的路危不危险?
他们只一味的认为自己摆脱了天授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大祭司看向起身的她:“夫人,如何选择,端看你自己。”
“好。”
江南念走下阶梯,穿过无数欢喜非常的张家人。
她的书房里,张海客还沉浸在可以离开张家的喜悦中,把江南念抱在怀里,一起对着地图规划着未来。
“小月亮,你想去哪里?”
江南念持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圈,轻声道:“阿客,去香江吧。”
“好,那我们就选择这里。稍后,我去告诉小官。”
张海客心里被填满了一样,他下巴抵在她肩,时不时亲她几下,玩得不亦乐乎。
“阿客。”
“嗯?”张海客问他:“怎么了?”
江南念低垂眉眼,有些失意,“冬天快到了,在这之前离开,好吗?”
“好。”张海客笑言:“知道你不喜欢冬日,参加小官的族长继任仪式后,我们就离开。”
小族长正巧过来,听见张海客的话,他没有进去安静的坐在桂花树下,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发呆。
江南念出来的时候,他回头看过去,他己经不会去问问眼前人会不会不要他了。
他己经做好了选择,他己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她了。
月亮喜欢自由,就给她自由,反正原本他什么都没有。
张海客照常上前招猫逗狗般嬉笑打趣,小族长面色如常,很少搭理他。
之后知晓一切的江南念什么也没说,只是照旧列举要带去香江一切物品。
张海客随之跟在她身边查漏补缺,忙得飞起。
那一日,族长继任仪式上,殿中的油灯燃起很多盏,灯辉照亮一切晦暗,整个殿内犹如白昼。
在这样一个张灯结彩的夜晚,张家新任小族长,走过了漫长黑暗的长廊,从批红绿的繁华之景,走到了大殿之上,他义无反顾喝下汤药,进入了阴暗闭塞的棺材。
江南念对上小族长清冷慢慢闭上的眼眸,想着:小时候他被族人嘲笑,没人在乎他,长大了却要一个人背负起张家所有。
人群中的张海客和一众交好的张家少年看着上方张家人抬着巨大的棺木,高声呼喊,“起灵…”
在丧事中,抬棺的时候办事人会大喊一声起灵了,然后抬棺人把棺材抬起来就准备往山上送,起灵一喊,棺材一路不能落地,要一路送到墓地才算完成最后一步。
祠堂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张家人的脸,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怪诞感。
知晓一切的张家人脸上露出笑来,张海客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只觉十分诡异。
张海杏也感觉气氛不太对,小声嘀咕:“哥,怎么感觉怪怪的?”
张念:“这什么和山下办丧事流程一模一样?”
性子跳脱的张九日长大了眼眸,拍着张海客肩膀呼喊:“哎唉哎,夫人做什么?”
华衣曳地的女子,眉目间多是嘲弄之色,她的低笑讥讽声,在众人耳边格外尖锐。
“你们欺他没有过去,又让他没有未来 ,甚至没有名字,只能心甘情愿做你们张家的起灵之人。
他什么都没有,却要他背负上家族的命运。提前庆祝他的死亡换取你们的自由,简首是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她当即拔出腰间佩带的软剑,屠戮山洞入口守护的张家族人。
有人试图逃离,最终还是做了她的剑下亡魂。
鲜血透过阶梯向下溢出,在青石板上晕染出红梅之色。
“祸族妖女,张家亡矣!”有人阻拦她靠近门口高喝,顷刻间就被人她一视同仁一剑封喉。
向她而来的张海客惊惶的叫喊:“张星月…”
缓缓闭合的殿门,寒风裹挟着雪花片儿扑面吹来,己经进入其中的江南念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门外的张海客,就追随前方棺木中的小族长而去。
小官,我说过了,不会抛下你,我来了。